[转帖]决战玄武门——惜惜篇

决战玄武门——惜惜篇

    江丰赶我走的时候，我完全变得不知所措，从九岁那年认识他，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将跟着江丰，做他的妻子，做饭洗衣，作一对最平凡的农家夫妇。我从来没有想像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。没有江丰的日子，那么我该去哪里呢？

    静海山庄的李夫人好心收留了我，我不愿意开口说话，九岁开始的梦都可以破灭，而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自处，只是每天我都帮庄里擦地，庄里不缺什么，这是我唯一能作的事情来报答李夫人的好心。

    世家公子如他，出入静海山庄，偶然间遇到我，他看出我的伤心，竟肯撇开世家的身份，用面具哄我开心。逗我说话。李夫人劝我，过去的事情不能老是挂在心里。既然江丰可以不顾青梅竹马的情分，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？和李夫人姐妹相称的我，也该换过一种活法。

    在姐姐的促和下，我和廷远渐渐走在一起，他对我很好，时常给我些惊喜。踏青的时候，他温柔地牵着我的手，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地羞涩和甜蜜。他的手厚实温暖，我羞红了脸……，晋阳的清丽山水间，我沉醉于他浅浅的微笑。

    那天，我和廷远在街上却意外遇到江丰，我分不清楚我对江丰和对廷远究竟是什么感情？难道我真的可以把那个九岁时的梦忘记吗？我偷偷跑去昊天门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，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，也许，只是想看看。江丰发现了我，我掉头就跑，我不想被他追到，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，就好像我欠下了他天大的债，我躲在树旁，下雨了，我看到江丰跑过我躲的地方，松了口气，手上一疼，已经昏死过去。

    等我醒来的时候，姐姐悲凄地告诉我因为被毒蛇咬伤，我的时间所剩无几。“廷远，我想见廷远！”我没有第二个思想，我要死了，我只是想见廷远最后一面。姐姐问我：“你难道不想见江丰吗？”

    “江丰？”我现在知道自己要死了，竟然完完全全把他忘记了。九岁以来的事情，难道仅仅是一场梦吗？我终于明白，从九岁那年，江丰进入我的生活开始，我就已经把他当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，因为我没有父亲，没有母亲，江丰一直跟我同甘共苦地长大直到昊天门，我们的分开才让我觉得如此的不能习惯，总感觉丢失了生活中的依靠。从来，江丰是我的依靠，从来，我竟然不懂得为自己活，靠自己活。也许，从来，江丰仅仅是我的亲人，九岁开始萌生的感情也许也仅仅是一种亲情，与爱情无关。

    我去找廷远的时候先看到了洛云，才知道廷远竟然就是当今的二皇子李世民！他讽刺地对着我笑，问我是不是看上了他的皇子身份，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？于是才舍得下别人的情深意重。我转身离开，这样怀疑我怀疑自己的男人，我没有更多解释的必要。他来尼庵找我的时候，我让师太帮我剃度，而师太却让我听到他在佛像前的表白。我呆呆地看着转身面对我的他，他却欣喜地一把把我抱进怀里。

    看到窦昭仪的时候，我莫名地不舒服。那么美丽的女子，举止大方，态度亲昵，一看便知是位王侯家的千金，而我，却仅仅是个平民，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我和世民之间的距离。我仰起头，用有些傲慢地姿态对着窦昭仪说：“世民常常在静海山庄，如果你不着急，可以在这里等他。”

    世民恰时地出现，窦昭仪那句 “表哥”让我妒火中烧。我总有个预感，窦昭仪的出现是我和世民之间致命的打击。

    我只是知道世民最近经常愁眉不展，经常烦恼，可是他居然有闲情大清早来教窦昭仪弹琴，我看见他握着窦昭仪的手，把她拦进怀里。我推开洛云跑出去，他竟然不发一言，无动于衷。就象洛云劝我要更大方温柔一样，我总不相信世民会转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直到姐姐说他要回京城再也不回来。

    我冲进去找他，他却冷冷地说：“我李世民将来就是大唐的皇帝，你自问可以做一国的皇后吗？本来三宫六院那么多妃嫔，多你一个也不多……”够了，这些已经足够了。我秦惜惜只是山野村姑，可笑的是我竟从未设想过我和二皇子的将来，惜惜啊惜惜，你一直想过平凡的生活，却怎料爱上不可能平凡的人。你根本不能和窦昭仪的大家闺秀相提并论，王室的姻缘谁不是攀龙附凤的门当户对？你算什么？！说什么永远？有一天，当世民身登大宝的时候，就算如今再怎么恩爱，也是昨日黄花。秦惜惜，你怎么要到今时今日方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？！

    我到昊天门，这里住着我唯一的亲人，江丰。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江丰和洛云，我懒得解释，世民的那席话句句如刺在喉，扎得我生疼生疼，几乎失去言语的勇气。江丰默默地陪我散步，我感动他对我的执着，然而，爱情不是感动。当江丰知道世民已经清楚我们之间并非同乡那么简单时，江丰去找世民，即使让出我也一样无法使他改变昊天门的门规。

    湖边，世民找到我，他瘦了，在他怀里，我仍然痴迷于他成熟的男子气息，可是我的心里，却出乎意料地清醒，那耳畔回响着的言语，时刻提醒着我，平民与皇子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。难道窦昭仪的父亲堂堂的国舅爷会放过他吗？世民，如果可以，真的想离开你，可惜，我做不到啊，我既放不下，也舍不得见你伤心。在你牵我手的那刻，你把我的心也一起牵走了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昊天门被灭门，江丰成了朝廷钦犯。世民的眉皱得更紧，他时常和李庄主密谈，也时常回京城，每一次从京城回来，他总是紧绷着脸，没有表情。他看着我的时候，静静地发呆，眼里有那样的一丝茫然，世民，我是了解你的，两年了，我至少还能读得懂你的。

    又下雨了，雨帘在我俩的窗口淅淅沥沥，他忽然说明天陪我去看彩虹。我笑，说：好啊。

清早，世民麻木地从雨中赶来，我责怪他没有撑伞，怕他病了，他说无妨，行到半路的时候，雨停了，我收起伞，看到湖边雨后的新景，闻着和着泥土的香气，世民坐在我身边，任由我把头靠在他肩上，开始沉醉于美丽的湖景。他转头看着我，有点痴。“世民，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？”“你难道不想我多看看你吗？”我笑，低下头：想啊，我希望他一直那么看着我，如果这一刻可以隽永，让我能恒久地偎在他怀里，呼吸有他存在的空气，我亦无憾了。可是老天爷给了我彩虹，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给我们机会？人是不是不能太贪心？

    我站起来走到湖边，天空渐渐出现那道七彩，我高兴地叫起来：“世民，有了！”我转过身的时候，有一样东西刺进我的腹中，好痛，可是我看到他低着头，凝着眉，我就说，老天爷太公道，给了我你的爱，给了我彩虹的机会，不能给我们余地。

    世民，我分明看见了你眼里绝望的伤心，看见了你眼底深深的无奈，忽然忆起静海山庄的初识，那样快乐和让我快乐的廷远。我笑了。世民，不要悲哀，我舍不得你悲伤，那么，再看我一眼吧，世民，你看到我在对你微笑了吗？你应该知道的，我如此爱你。你唯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我如此开心，所有的一切，担心或者矛盾都可以过去了，在我，一生一世，在你心里已成永恒，难道这还不够吗……

    世民，知道吗？我又绣了一条汗巾给你，还没有送给你，汗巾上绣着“牵你手，让千般心事心里收，要你开心，不见我泪流。”